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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枪如子

爱枪如子

如此操练到晌午,纵使清云有一身不弱的武艺,腹中也难免饥饿。

教头抬头看了看高悬于头顶的太阳,操场上的喊杀声也明显弱了下去,时不时还能听见“咕噜∽咕噜∽”的响声,也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在抗议。

“停!”赵教头大吼一声:“今天的操练到此结束,武器归库后准备吃饭。下午没有任务的人可以去城内自由活动。”

“呼——”操场上众人微微松了一口气,排着整齐的队伍,将手中的长枪放入一间库房中。

那些排在队伍前面,已经放完武器的人,则是飞奔向操场东面的食堂。清云也排在队伍内,正想将手中的铁木长枪扔进库房内。

没想到赵教头连忙冲上前来:“哎!你小子,这是我自己的枪!”

清云一时没反应过来,手中长枪也像其他人一样,扔入了那库房之中。

赵教头一脸苦闷之色:“唉!武器入库,只能明日再取,我这一天没枪的日子可怎么过哟!”

“哈哈哈!”周围的府兵立即笑做一团,清云则是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
等众人笑够了,才有一名高高瘦瘦的府兵道出了原委:“这把铁木枪、赵教头可稀罕着呐!晚上睡觉都要抱着。平常给人摸一下都不行,这下被你扔进了兵器库内,赵教头晚上睡觉可要抱什么呦?”此话一出,周围又是一阵哄笑。

赵教头连忙走到兵器库前,负责登记的管事那里:“鲁管事,那小子不小心把我的兵器放进去了。你看,能不能通融通融,帮我给取出来?”

鲁管事停下手中的笔,侧过头看了他一眼:“赵大头啊赵大头,你是越活越回去了?‘平时操练,兵器入库后非第二天不得出库。’这可是军令!”

“唉,这铁木枪可是我的心头宝贝。你给它在这关一夜,我晚上也睡不着觉啊。”

“你睡得着睡不着我不管,反正军令不可违。”

赵教头一拍桌子,脸色发红,气急败坏:“鲁万年!你你你……”

“我我我、我什么我?这兵器必须明天早上才能再拿出来!”鲁管事转过头继续记录入库兵器的数量。

“算你狠!”赵教头用袖子擦了擦地面,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鲁管事的脚边。

“你干什么?”

“我宝贝在里面,我在外面看着,不行吗?”

鲁管事摆摆手:“随你便,你喜欢在这坐着就坐着吧。”

赵教头四处看了看,当看到正准备走去食堂的清云时,他招了招手道:“你小子,把老子宝贝扔进去的那个!记得给老子带份饭来!”

“顺便帮我也带份,我还要防贼呐!走不开。”鲁管事头也不抬地说道。

清云看了他二人一眼,随即长叹一口气,转身走向食堂。

那食堂离操场不远,操练之时便能隐隐约约闻到一股香气。

走进食堂,四个长排大桌都坐满了人,手持大勺的伙夫另一手推着木板车。车上是满满一大桶猪肉炖粉条,还有不少碗筷。

另外还有三个推着木板车的伙夫,桶里分别装着米饭、炒韭菜和青菜豆腐汤。

“尽管吃,吃完了厨房还有啊!”伙夫一遍给府兵乘菜,一边使劲招呼。

排了一会队,清云来到了伙夫面前:“赵教头和鲁管事让我给他们打两份。”

“赵教头和鲁管事?我知道了,两份是吧。”那伙夫挑了两个最大的碗,又取出两双筷子,盛了满满两大碗猪肉炖粉条:“快给他们送去,不够再来!”

清云接过大碗掂量了一翻,每碗都不止一斤重。道谢过后,他便端着碗走回了兵器库前。

“哟,猪肉炖粉条!”还隔着十步远、赵教头就忙不迭地站了起来:“今天居然有这个!”接过碗筷,他便大口吞咽起来,一大碗粉条立马就没了小半。

“这,怎么盛了这么多,我哪吃的完啊?”鲁管事面色为难地接过碗筷。

“你吃不完我来帮你啊。”赵教头恬笑着凑上前,举起筷子,将他碗中的粉条挑走了大半,顺带还捡了几块肥肉。

“赵大头!”鲁管事气急败坏:“反正你今天是别想再拿到枪了!”说完,三两口吃完了碗中所剩不多的食物。

清云看了看互不相让的两人:“还要不要再去打点?”

“不了不了,我是吃饱了。”赵教头连打饱嗝,又重新坐回了地面上。

鲁管事放下手中的笔:“我也饱了。”

“那,二位就待在这?”

“平时上了锁也就可以走了,今天可是有个大老鼠蹲在这,我要是不看着,出了差错怎么办?”

“你个鲁万年,说谁是大老鼠呐?我宝贝在里面,我也怕被你给弄没了!”赵教头回过头,看着清云道:“行了行了,这里也没你什么事了,该干嘛干嘛去吧。”

清云看了看相互怄气的两人,也没有多说什么便走回了食堂。

此时的猪肉炖粉条早就被哄抢一光,清云也只好拌着炒韭菜吃了一碗白米饭,再盛上一碗青菜豆腐汤,便有了七分饱。

食堂内,伙夫已经开始收拾碗筷,几名府兵聚在一起,商量着午后去哪快活。

清云也凑上前去,那几人立即挪出一个空位:“这不是新来的弟兄吗?快坐快坐!”

盛情难却,清云只好坐在了众人之间。

“哥几个,打算午后去哪耍耍?”

“那还用说,当然是去百花楼了,那的姑娘可是个顶个的水灵。”

“再过不久就要打仗了,你现在逛花楼、小心战场上怂了!”

“哈哈哈——”众人立即笑作一团。

“说得也对啊,花楼可以等仗打完了再逛。”

“不如去城北新开的茶馆?听说那的说书先生不错。今天我请客!”

“有道理,哥几个这就动身?”

“走走走,听书去!”

话音刚落,原本还坐着的十几人“呼——”的一声、全部站起了身。

“你小子带路!”

“知道知道,都跟着我走。”最先提出要去茶楼的大汉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食堂,身后跟则是着一大帮满身煞气的大汉。

清云也被众人裹挟着,一路走出了罗府。

“不知道,在罗家当府兵,有什么事情要做?”走在半路上,清云推了推身旁的一个大汉,面带好奇地问道。

“哎,也没多少事。”那大汉挠了挠脑袋:“每天上午操练,下午就没什么事了。哦对了,府内巡逻、站岗也都是我们来做。老爷夫人们出门,也会带上一些兄弟。还有就是,偶尔也会和那些官兵一起剿匪。”

清云眉头一挑,随即又不动声色的问道:“老爷出门也会带府兵?”

“那是当然,老爷可是当朝正二品大员,出行必然有护卫跟随。咱们可不就是最好的护卫吗?”大汉语气傲然。

“那……护卫又是怎么选的?”

“你小子是想巴结老爷?”大汉像是看穿了一切,会心一笑道:“根本用不着,我跟你说,我们这些府兵可是受尽了老爷的恩惠啊!就连每次圣上的赏赐,都有我们一份。”

清云尴尬一笑:“呃……我就是好奇,想知道。”

“反正每次的护卫都是赵教头选的,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。”那大汉似乎认定清云是想巴结老爷,语气也有点不耐烦。

“那就算了吧。”清云讪讪一笑:“我们还是去听书。”

“对嘛,去听书多有意思。别想这些虚的。”大汉搂着清云肩膀,就像是相识多年的老友一般。

一路上,这穿着罗府家丁服的一群人、惹得路人纷纷侧目。再一看大汉们凶神恶煞的气势,人群纷纷让开,硬是开出一条道路。府兵们无不昂首挺胸好不气派。只有清云底下了头,觉得有些丢人。

“你小子、头都快贴着地了!”那大汉一拍清云后背:“男子汉大丈夫,走路就要昂首挺胸!”

清云眉头直跳,稍稍抬起一点头——不远处,路边行人正对着这一群人指指点点,小声嘀咕着什么。

“看到没有?西安城内,我们就是最引人注目的!”

“别人以为你们是一群小混混啊!”清云心中狂喊,头又低了一点。

受了两刻钟注目礼,终于到了城北的这家茶馆。

茶馆门前收钱的小厮立马满面笑容地迎上前来:“这几位爷,一共几个人啊?”

“你小子眼瞎吗?一共15个人!”领头的大汉瞪了一眼那小厮:“弟兄们来了这么多人,价钱一定要便宜一点!”

“知道知道,十五人,每人五十文钱,一共七百五十文钱,就算您七百文怎么样?”

“五百文,半两银子,不能再多了!”

“哎呦,我们都是做小本生意的;您可不能这么砍价啊。”

“你小子有没有点眼力劲?知道哥几个是谁吗?把你们老板叫出来!”

“来了来了!”不用小厮去叫,这茶馆老板听见叫喊声,自己便跑了出来:“啊,这不是知州府上的亲兵老爷们吗?请进请进。”看见门外一群人,茶馆老板吓得往后退了三步。随即又双腿打颤地走上前:“各位光临实在是蓬荜生辉,蓬荜生辉啊!”

“你也别说哥几个仗势欺人,这些茶钱你收着。”领头的大汉从怀中搜出半两碎银,塞进了茶馆老板手中。

“我哪敢啊?”茶馆老板微笑着将碎银塞进钱袋:“各位请进,请进!”

领头的大汉背负双手,昂首挺胸地走进了茶馆内,身后十几号人也紧随其后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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